風險投資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聯合創始人馬克·安德森

導語：作為風險投資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的聯合創始人，馬克·安德森可能是硅谷最專注的樂觀主義者。一年來，人們紛紛將目光聚焦國際沖突、大規模槍擊事件和激烈的美國總統大選，安德森則一直關注各領域取得的進步。最近，他接受美國科技博客TheVerge采訪，分享他對機器人技術、自動駕駛汽車、飛行汽車等熱門領域的看法和見解。采訪中，安德森描繪了魔法般的未來世界，物聯網越發完善，智能化程度持續提高，我們的生活方式也將因此徹底改變。

作為風險投資公司Andreessen Horowitz的聯合創始人，馬克·安德森可能是硅谷最專注的樂觀主義者了。一年來，人們紛紛將目光聚焦國際沖突、大規模槍擊事件和激烈的美國總統大選，安德森則一直關注各領域取得的進步。在9月陷入沉默前，他的Twitter帳戶一直極為活躍，不斷登出好消息，從脫貧到美國經濟的驚人韌性，再到快速發展的科技產品和服務。

9月24日，安德森的Twitter帳戶突然“雪藏”了。他發帖稱：“我的Twitter該休息下了！”隨后便刪除了其他所有帖子。不過，他從未透露背后的原因。在門洛帕克沙丘路的辦公室，安德森接受了美國科技博客TheVerge記者凱西·牛頓的采訪。他說Facebook的董事身份讓他卷入了沖突，但不愿進一步透露細節。

很多問題都讓安德森陷入壓力之中。他相信，下一次大選要比我們剛剛經歷的這場更加喧囂，引發更大的論戰。但總的來說，他仍像以往一樣樂觀，無論是對未來的就業機會、自動駕駛汽車的未來，還是飛行汽車研究的重大進步。

采訪記錄如下：

問：最近有什么事情讓你感到樂觀呢？

答：多得很。做我這份工作想不樂觀都難，因為每年我們要與2000名創始人打交道。他們就坐在那把椅子上，告訴我們，他們想讓我們知道的一切。他們向我們描繪著未來的藍圖。他們對未來非常樂觀，否則也就不會到這里來了。他們帶來了各種新想法。

我很想知道，如果看到和聽到這些東西，不在我們這樣公司工作的人是否也會變得更樂觀一些。我不確定。我們陷入了一場非常怪異的文化運動。很多人都對未來不確定。在我看來，從某種程度上說，聽到更多好消息可能會讓人們更憤怒。

問：聽這些宣講的時候，有沒有什么時候你會想，“天啊，之后五年里，人們的生活將因此天翻地覆，比前五年，甚至前十年的變化都大得多”？

答：經濟方面一個難解的大事件在于，現在經濟體有兩個完全不同的部分。一面是技術快速發展，生產力大幅提高。在這積極的一面，你需要將媒體納入進去——播客VS電臺是技術快速發展的一個絕好例子；流媒體VS廣播電視也是。很明顯，零售業的生產力大幅提高，行業面貌發生了巨大變化。制造業也是如此。過去10年，電視價格大跌。現在，你花400美元買的電視與10年前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。汽車行業的生產力也在快速提高。所有這些行業都在經歷生產力的巨變。產品質量迅速提高，同時產品大幅下降，生產力迅猛上升。

經濟的另一面則是截然不同，不僅質量沒有改善，價格還不斷飆升。醫療保健領域就是這種情況。每年的醫療保健開支都會增加10%或者15%，雖然有一些新東西，但算不上多，與多出來的開支不相匹配。教育領域也是如此，現代大學教育的成本不斷提高，已達到令人吃驚的程度。所有類型媒體的價格都呈暴跌之勢暴跌趨勢，唯獨教材一枝獨秀。與大學費用一樣，教材費用一直保持上漲勢頭，與其他領域的價格下降形成了鮮明對比。最近關于以房地產為代表的建筑業有很多討論。我們仍執迷于地理位置，這與互聯網和其他領域形成看明顯的反差。

在生產力快速提高的行業，所有人都陷入不安。每一個人都在思考，如果一切實現自動化，我們該怎么辦？對于經濟的另一面——醫療保健和教育領域，人們同樣不安。“我的天哪，這根本是個無底洞！我的錢都會投進去的。醫療保健和教育將吞噬我賺到的每一塊錢，將吞噬國家的預算，會把美國推向破產！”在這種壓力下，每一個人都想成為護士或者老師。對于經濟的兩面，人們的情緒反應兩極分化。這是一個有趣現象。

科技業孕育了一系列創業公司和新技術，屬于第一類經濟領域（積極面），而不是第二類。通過電子商務、互聯網、智能手機的形式，技術在零售業、媒體、電子消費品領域無處不在。從很大程度上說，在教育、醫療保健、建筑業、兒童保育和老人護理方面，技術并沒帶來多少健康的發展。第二類經濟領域創造了大部分GDP，這是讓人感到非常糾結的地方。支出最多的領域創造了最多的GDP，但現在還沒有辦法破解它們的秘密。

硅谷當前的大趨勢是，創業者在創辦第二類經濟領域的科技公司方面越發積極。大量創業公司如雨后春筍般出現，尤其是在醫療保健領域。以生物科技為例，一系列生物技術被應用于該領域。我們看到很多創業公司進軍教育領域。雖然進軍建筑業的創業公司不多，但很多創業公司都將目光聚焦于協同工作，Slack、GitHub、Telepresence和Skype等等。從長期來看，這些技術理論上將讓地理位置變得無關緊要，同時解決住房成本問題，創造經濟機會。

金融服務的成本正在上漲，而不是下降，事情本不該如此。我們看到很多著眼于金融科技的創業公司進入了這一領域。硅谷正在調整定位。在第一類經濟領域，硅谷仍然在全力以赴。在很多第二類經濟領域，硅谷也在不斷發力。

這讓人感到非常興奮，我們不僅能夠影響第一類，也能影響第二類經濟領域。我認為這是一個令人欣喜的現象。當然，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——只是一種狂妄自大的想法。5年后“回放”的時候，你會說“啊哈！互聯網泡沫2.0。他們盡力了，但還是失敗了。一切都消散在云煙中了。”將科技引入醫療保健或者教育領域，究竟是大膽嘗試還是愚行？可能性大概各占一半吧。

問：機器人技術處于怎樣的發展狀態，尤其是家用機器人？

答：這取決于你如何看待機器人了。對機器人的一種定義是，每個恒溫器都是機器人。過去，恒溫器采用模擬技術，現在已經實現數字化。它們就是一臺臺計算機。這項技術的發展速度實在是太快了。

面對數量眾多的機器人技術公司，你會說“這家公司制造自動駕駛汽車自動駕駛汽車。這家公司制造VR頭盔。這家公司制造桌面機器人玩具。這家公司制造無人機。”它們進軍不同的領域，做著不同的事情。但底層的原則卻是一致的，它們實際上都是新型計算機公司。我認為很多人忽視了這一點。

過去的15年或者20年，這一行業似乎沒有任何新機會孕育出新型計算機公司。“那其他計算機公司呢？”答案是，它們都是新型計算機公司。制造無人機的公司是新型計算機公司，制造自動駕駛汽車自動駕駛汽車的公司也是新型計算機公司，硬件和軟件雙管齊下是它們的共同特征。有趣的是，硅谷當前的新型計算機公司數量是1982年以來的高峰，它們的形狀、尺寸和種類實在太多樣了。它不是筆記本電腦，而是一部能做事情的飛行器。

問：我一定要體驗一下飛行器。

答：當然了，帥呆了！我們知道硅谷當前有3家頂級飛行汽車創業公司，其中兩家是拉里·佩奇創建的。我們尚未投資任何一家，但我們已經拿到了一些方案。我不知道它們能否取得成功。

問：啊，我剛才怎么沒想起來找你聊聊飛行汽車呢。你們拿到的方案有關于飛行汽車技術進步的嗎？

答：飛行汽車面臨著一系列重大挑戰。（出于安全原因）我不希望人類駕駛飛行汽車。實際上，在空中自動駕駛要比在地上容易，因為操作空間更大，更容易避險。電池是飛行汽車面臨的一大限制因素。現在，電池技術還沒有取得大的突破，飛行汽車公司試圖要解決的基本上就是動力問題。例如，我們如何在不耗盡電量的情況下在空中飛行50英里？

在未來5年或者10年，飛行汽車領域最大的未知因素就是電池技術能否取得根本性突破，在這之后，可能性才會被打開。如果電量能夠增加10倍或者100倍，讓續航時間提高10倍或者100倍，我們就可以制造鋼鐵俠那樣的飛行服了。其他類似裝置也才能成為可能。

這種突破可能在任何地方成為現實。我認為不一定非得是硅谷的創業公司，任何一所研究型大學，或者大型工業研究實驗室都可能，例如霍尼韋爾、通用電氣、東芝或者其他大公司的實驗室。現在投入到這一領域的研發資金數量驚人，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大，也亟待解決的問題。無論何時取得突破，那都將是一項偉大成就。之后我們就會突然迎來真正意義上的飛行汽車。

問：你提到了自動駕駛汽車。你投資的Lyft公司最近表示，他們5年內的重點將是自動駕駛汽車。你認為這種汽車將以何種形式推廣？障礙又是什么？

答：谷歌的自動駕駛汽車之所以還未上市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。這項技術本身難度就很高。設想一下，你以時速40英里的速度穿過街區，而后將時速降到25英里，左轉進入一個街區，沿途會通過一條人行橫道、一所學校和跑來跑去的孩子。你不能出現任何紕漏，一旦犯錯，后果就會非常嚴重。要做到這一點真的很難。

你要考慮很多邊界情況，因為路況一直在變化之中。如果碰到施工會發生什么？如果遇到手拿停車、慢行牌子和旗子的人，計算機應如何反應？計算機必須達到足夠先進的程度，不僅能看懂停車標志，同時還要做出相應反應，因為狀況往往是隨機的，可能在任何地方出現。

這意味著，自動駕駛汽車不可能突然間大規模推廣，能夠應對所有的交通狀況。光憑自動駕駛汽車，還不會有什么競爭者能馬上將Uber或Lyft打入冷宮。

想象一下城市以及周邊郊區吧。自動駕駛汽車能夠滿足你一定比例的出行需求。但一開始，自駕駛只會占很小的比例，相當大部分的路段仍需要人類駕駛者。未來兩年仍將是人類駕駛者的天下，隨后人類扮演監視者的角色，隨時準備從計算機手上接管汽車。

還有一件事情，也就是所謂的“三級自動駕駛”，基本上與飛機當前采取的方式類似。飛機上有自動駕駛儀，可以自己飛，甚至可以自行起飛和降落，但你仍需要讓飛行員坐在駕駛座位上，時刻保持清晰，密切關注飛行狀況。這是個大問題。在與大雁相撞導致發動機出現故障后，是薩利機長讓客機安全著陸的。毋庸置疑，你仍需要飛行員的冷靜判斷力，需要他們掌控飛機。

我認為絕大多數人會認同一點，自動駕駛汽車的推廣并非只有這樣或者那樣一種方式，而是會矩陣式的，或者說混合式的。對于飛行汽車的發展，你能看到開始，也能看到結局，但中間的過程非常復雜，需要的是時間。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認為Lyft和Uber以及其他公司將扮演核心角色。

我覺得，絕大多數人都認為自動駕駛汽車更有可能以服務，而非產品的形式落地推廣。以服務形式推廣要容易一些，因為你只需要把它們部署到街道上，將有需求的人送到目的地，而無需說服人們去購買自動駕駛汽車。自動駕駛汽車裝有大量傳感器，價格要比普通汽車昂貴。在這種情況下，以服務形式推廣無疑是明智之選。

問：你認為這種服務將對城市產生何種影響？

答：市長可能宣布市中心禁止有人駕駛汽車進入。他們希望看到的是，不管是自動駕駛汽車、高爾夫球車、巴士還是有軌電車，都只是一項服務，并且純電動，全自動。真到了那一天，他們會采取哪些舉措呢？他們會拆除所有街頭停車位。他們會拆除所有停車場。他們會將整個市中心變成一個停車場，供輕巧的電動交通工具使用。沒有污染、沒有噪音，沒有其他所有負面東西。到了那一天，出行就像去機場一樣：開一段車，然后下車，而后由自駕駛高爾夫球車把你送到目的地。很多城市都希望這樣，不僅僅是美國——很多國際大都市都希望這么做，包括一些政府能夠下令推行的國家。通過嚴密的組織管理，大學校園、退休社區、主題公園、工業園區和大型寫字樓都可以采用這種交通模式。我認為前進將是跳躍式的，而非突然間全面鋪開。

問：設想一下，我們進入了一個全自動的世界，所有長途通勤的人突然間擁有這段自由支配時間。在一個自動駕駛汽車成為標配的世界，你認為會涌現出什么類型的企業？

答：我認為這種想法完全忽視了所有的恐懼和不確定性。對于未來的商業前景，每個人都很悲觀，包括很多風投在內。人們會說“我的上帝，自動駕駛汽車5年后會取代美國的550萬個職業駕駛崗位！我的上帝，經濟完蛋了！這對經濟來說實在太可怕了。”但從另一面說，自動駕駛汽車解放了人類，人們無需坐在駕駛座位上緊盯前方，這會提高生產力。

自駕駛技術會提高生產力，坐在駕駛座位上保持注意力的時間被解放出來，可以自由支配，比如玩《Pokémon Go》。突然之間，通勤變成富有吸引力的體驗。有了自駕駛技術，駕駛者無需正視前方。實際上，根本就沒有駕駛者。汽車變成了起居室或者臥室。你可以在上班途中打盹，可以把車子變成臨時辦公室，可以進行各種娛樂，例如享受虛擬現實帶給你的樂趣。自駕駛巴士可以充當一個大型教室，在前往野外的兩個小時旅途中，老師可以在車上教課。無論對整個經濟還是個人，這些時間內獲得的生產力都是巨大的。

我認為自動駕駛汽車擁有令人著迷的長期發展前景。這項技術對經濟的真正巨大影響并非汽車業本身，而是郊區、零售、快遞、電影院、連鎖汽車旅館、主題公園、州際公路、高速休息站以及各種應用場景。基本上說，我們的整個生活方式都是由汽車這項發明塑造的。因為在此之前，我們哪都不去。旅行以及沿途的一切體驗都是汽車帶來的結果。

以前，我們曾討論過城市扮演的角色。城市面臨的一大問題是“不平等”，這種現象在硅谷和舊金山非常突出，有些地方的費用是你無法承受的。在加州，我們要面對愚蠢的第13號提案。如果你是一個老房主，你不用支付房產稅；如果是一名新房主，你就倒大霉了。本來可以采取另一種方式，但由于政治因素作怪，事情搞砸了，朝著錯誤的方向發展。過去5年，舊金山的房租翻了一番，完全失去了控制。在底特律，你花100美元就能買套房子。在硅谷，200萬美元以下很難買到手。一切都太不正常了。底特律的一半人都應該搬到硅谷，但卻做不到。這事太瘋狂了。

現在的情況是這樣：“好吧，聰明人。你不是還有互聯網、手機、視頻會議、網真技術、虛擬現實、增強現實、協作軟件、Slack、GitHub、Asana等等嗎。”你說真的？但硅谷卻上演著這樣的笑話：“招聘員工。硅谷的頂級網真軟件開發公司希望程序員/設計師讓跨地域、跨時區協作變得更容易。但他們必須愿意到舊金山工作。”真的太荒謬了。

我認為交通出行應該變成這樣一種狀態，一小時的車程讓人身心愉悅，是一天中最好的時光之一，而不是最差的時光之一。這能帶來很大幫助。因為你可以生活在圣何塞南部，到紅木城上班不必像自殺一樣痛苦。另一個是網真技術。我認為網真技術就是答案。因為你可以利用電腦進行遠程交流，并且獲得超強的真實感和現場感，就像現在你和我坐在同一個房間聊天一樣。這項技術能夠帶來巨大影響，解決與房地產有關的所有荒謬問題。我們不可能利用技術手段解決住房問題，但可以讓住房變得不那么必不可少。

問：你曾說過這就是問題的答案，這讓你遭到很多批評，尤其是在Twitter上。人們質問你，550萬個崗位消失了，該怎么辦？如何重塑經濟，你的答案是什么？

答：我的答案分兩部分。很多事情真實存在，但沒幾個人知道。2016年，美國經濟將創造2450萬個新的就業崗位，同時摧毀2100萬個就業崗位。媒體進行了誤導性報道。他們并非故意這么做，但最終造成了誤導。看到“美國經濟上月創造了30萬個崗位”這樣的大字標題時，你可能會想“似乎只是一個很小的數字”。實際上，媒體報道的通常都是凈增就業崗位數量。總量遠遠高于凈值。

答案的第一部分是，僅僅在這個季度，美國經濟中就有500多萬個就業崗位就消失了。美國經濟就像是鴨子，表面上看非常安靜，水底下的爪子卻玩命劃水。這個季度，還會有500多萬個崗位消失，2017年第一季度、第二季度和第三季度依然如此。未來5年，將有550萬個就業崗位重新分配。聽起來很多，但與經濟總體變化相比就是九牛一毛了。

答案的另一部分是經濟活力。經濟學家用創造和摧毀就業崗位的速度衡量經濟活力。你認為美國的經濟活力怎么樣，創造和摧毀就業崗位的速度是否持續增加？過去40年究竟是持續提高還是持續下降？

問：我猜是提高。

答：所有人都認為是提高，但答案卻是下降。數據顯示，美國的經濟活力隨著時間推移不斷下降。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創業公司身上。在美國，創業公司產生數量40年來一直不斷下降。所有人都認為在提高，實際上40年來一直是下降趨勢。

經濟之所以趨于固化，政治因素的影響尤為突出——每一個人要么到制造業工廠工作，要么去做漢堡。這對經濟是一個過度簡化的描述。實際上，當前的經濟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復雜性、多維度和多面性，很多人從事著我們可能從未聽說過的工作，很多人在醫療保健、家庭護理和兒童保育的各個領域打拼，很多人在教育、基礎設施、政府部門和軍隊工作。所有這些領域都存在很多差異，需要不同的專業技能。

西歐的經濟活力只有美國的四分之一。他們的經濟系統就是那樣設計的。他們希望緩慢變革，這也就是為什么他們制定了所有現行的法律法規，限制多如牛毛，還有各種工會。這直接導致西歐經濟適應性很差，失業率高企。如果你是一名資本家，如果你像我一樣，你就不難發現它們將出現很高的年輕人失業率，因為它們讓自己的經濟無法調整適應。

如果你希望讓人們在就業方面擁有很多機會——很容易找到新工作；如果決定換行業，希望獲得新的技能，或者新的大學學位，或者希望到一個新地方生活，可以很容易地換工作，你就必須作出更多變革，因為變革能夠創造更多機會。對于這個問題，當前占據主導的觀點顯然是錯誤的，這只是全國性悲觀主義的一部分。盡管事實如此，但我們仍不遺余力地做著各種事情，把我們的國家搞砸了。實際上，我們很擅此道。

問：這一年，我們看到市場上出現大量虛擬現實和增強現實頭盔。你是否認為它們成為主流技術已不可避免，但我們仍在等待合適的軟硬件組合出現？

答：是的，沒錯。

問：對虛擬現實技術的突破性時刻有何猜測？

答：通常情況下，對風投和創業公司來說，最難的就是發現和把握時機。很顯然，如果某件事情在X點發生，那認為它會提前發生的人都是愚蠢的。但我們往往要在事后才知道誰對誰錯。不識廬山真面目，只緣身在此山中。我總是喜歡拿蘋果舉例。1989年，蘋果開發了Newton，這似乎是一個不錯時機。但事實是，蘋果又花了20年時間才推出iPad。

時機也許已經出現，也許沒有。如果已經出現，我們要做的就是堅定信念，提高賭注，賭未來5年的前景，如果還不成功，那就賭10年，如果還不成功，那就賭15年。基本上就是保持關注。

問：你認為你的日常生活會在5年內發生哪些根本性變化？

答：在公司，我們經常討論這樣一種想法——哈利·波特式的世界。哈利·波特讓身邊的一切動起來，變成活的。未來，照片會和你打招呼，說“嘿”；盤子自己會裝滿，把新鮮食物帶到你的面前；啤酒杯會告訴你，你喝得太多了。一切都變得智能。我對物聯網的看法是：你可以讓一切事物擁有智能，為一切事物安裝芯片，為一切事物安裝軟件，將一切事物聯網，提高一切事物的智能度。門拉手將更加智能，電燈將更加智能，腕表也將更加智能。所有的一切都變得非常非常智能。

另一件事情是地理問題。從現在起的5年，地理問題將進一步加劇。相對于不在城市生活，城市生活成本將繼續提高。我認為這將是一個巨大的政治壓力。實際上，我認為這也解釋了此次大選中發生的很多事情。我認為2020年的大選可能沖突會更加激烈。

問：為何會如此？

答：屆時會出現更惡劣的候選人。我認為情況會越來越糟。未來，你的財富或者收入并不要緊，真正發生改變的是你所能得到的機會。如果我生活在威斯康星州或者俄亥俄州農村，如果我住在一個煤礦或者鋼鐵重鎮，而當地不會出現新鋼廠，那我的生活將面臨很大壓力。“伙計，我想搬到舊金山，但我無法負擔舊金山的生活成本。”這太難了。在我看來，這解釋了當前的政壇和經濟領域發生的很多事情。我認為這種情況會愈演愈烈。

不過，即使現在的孩子生活在印度尼西亞的農村，或者是克利夫蘭鋼鐵工人的孩子，他們也將擁有更多機會。不管是遠程編程工作、遠程設計工作還是其他類型的教育機會。我認為未來5年將出現更多經濟機會，人們會用更多方式提供在線服務，在線銷售產品，在線找工作，或者在線學習各種技能。我認為我們將在5年來實現這種轉變。在這樣一個壓力沉重，滿是戾氣的時代，賦權和機會將穩步提高。